当UniswapX推出时，整个加密社区都为之震动，但同时也引发了关于其创新性的激烈讨论。最尖锐的质疑声直指UniswapX是否借鉴了CoWSwap和1inch的核心设计理念。Curve Finance官方推特对此发表评论：”游戏规则早已被1inch的高质量聚合服务和开创solver模型的CoWSwap所改变。UniswapX确实不错，但它既不是第一个，也不是第二个。”
CoWSwap随即发布图片，强调其在基于意图的交易(Intent Based Trading)领域的先驱地位。那么，CoWSwap究竟是什么？它与UniswapX有何不同？同样采用聚合器的solver model路线，为何市场更倾向于指责UniswapX”抄袭”CoWSwap而非1inch fusion？
让我们从CoWSwap的诞生背景开始，深入解析其运作机制，分析市场数据表现，并通过与UniswapX和1inch fusion的9个关键产品差异对比，全面剖析CoWSwap的本质与价值，最终解答这场”抄袭”争议的真相。
DeFi用户的隐形威胁：MEV攻击
在DeFi世界中，MEV攻击一直是用户面临的重大威胁。无论是抢跑交易(front-running)、尾随交易(back-running)还是三明治攻击(sandwich attack)，这些恶意行为都在不断侵蚀着普通用户的收益。CoWSwap协议正是为解决这一问题而生，它提供了全面的MEV保护机制。在深入了解CoWSwap之前，我们需要先理解什么是MEV攻击。
想象这样的场景：经过漫长等待，你终于等到了理想的交易机会！在Uniswap上完成交易后，却发现实际收到的代币数量远低于预期。通过区块浏览器查看，原来有人在你的买入交易前拉高了价格，并在你买入后立即卖出，从中赚取了差价。这就是典型的MEV攻击。
MEV攻击之所以能够发生，源于交易提交与链上确认之间的时间差。当用户在以太坊上发起交易时，交易并不会立即被打包进区块，而是先进入”内存池”等待处理。验证者从内存池中选取交易并按特定顺序打包进区块。由于内存池是公开可见的，搜索者有机会通过支付更高费用来操控交易顺序，从而从中获利。
图源：CoWSwap Docs
黑暗森林的守护者：CoWSwap的MEV保护机制
Better than the best price. —— CoWSwap
CoWSwap的名称看似与”牛”(Cow)相关，但实际上CoW代表的是”需求巧合”(Coincidence of Wants)，这是一种特殊的经济现象，指当交易双方恰好拥有对方所需的资产时，可以直接进行交换而无需通过中间媒介。CoWSwap将这一概念引入区块链交易，创造了一种全新的交易模式。
在CoWSwap协议中，用户不需要直接提交交易，而是签署一个包含交易意图的订单，指定愿意接受的价格范围和执行时间。这些签名订单会被交给专门的求解者(Solver)，他们竞相寻找最优执行路径。获胜的求解者将获得执行批处理交易的权利。值得注意的是，执行订单所需的Gas费用由Solver承担，如果交易未能成功执行(如未能在截止时间前找到满足价格要求的路径)，用户无需支付任何费用。
CoWSwap的MEV保护机制主要体现在三个方面：
1. 批次拍卖(Batch Auctions)
当多个交易者之间存在直接交换加密货币的需求时，CoWSwap将这些订单打包在同一批次中处理。这种方式不仅能节省链上成本(如LP费用、Gas费用)，还能通过链下点对点交易避免滑点损失和MEV攻击。CoWSwap技术负责人Leupold指出，随着DeFi领域代币种类的爆炸式增长，市场流动性变得高度分散。通过在每个区块中寻找”需求巧合”，可以有效地整合这些分散的流动性。
2. 链下求解
由于交易订单由第三方处理，隐藏了内存池的可见性，所有MEV风险都由第三方承担。求解者会尽力寻找更优的执行路径，如果成功将以更好价格完成订单，否则按照签署的最差报价执行。用户只需表达”交易意图”，无需关心复杂的执行过程，这为不熟悉如何在公共内存池中优化交易优先级的用户提供了有效保护。
3. 统一清算价格
在同一批次中交易相同资产的所有用户，协议会强制执行统一清算价格。这意味着即使一个区块包含多笔相同代币对的交易，每笔交易都会获得完全相同的价格，消除了”先到先得”的优势。根据Leupold的解释，这种方法有效杜绝了各种形式的MEV攻击。
CoWSwap的创新机制虽然在Intent概念提出前就已成型，但完美契合了Intent对DEX的要求，获得了行业研报的高度评价。然而，相比1inch等知名聚合器，CoWSwap的知名度仍然有限。这背后存在多方面原因。
CoWSwap的局限性主要体现在三个方面：
1. 不活跃代币的适用性问题
虽然理论上该机制能为用户提供更好的价格，但对于交易不活跃的代币，可能导致用户损失。对于活跃交易代币，订单容易在批次中找到”需求巧合”优化价格；而对于不活跃代币(如ETH)，Solver可能以滑点上限成交，甚至超过单一流动性源造成的滑点。
2. 额外的协议费用
对于流动性充足的小额交易，CoWSwap的协议费用可能反而会增加用户的交易成本。
3. 代币支持限制
CoWSwap仅支持符合ERC-20标准的代币。某些代币虽然实现了标准ERC20接口，但在调用传输方法时实际发送金额会小于指定值，这会导致CoWSwap的结算逻辑出现问题。例如$Unibot就无法在CoWSwap上进行交易。
数据透视：CoWSwap的市场表现
理想与现实往往存在差距。要真正了解CoWSwap的市场表现，必须通过数据说话。结合CoWSwap的特点优势，我们将从抗MEV性能、交易量、市场份额等多个维度进行分析。
1. 抗MEV性能
与Uniswap和Curve上频繁发生的三明治攻击相比，通过CoWSwap路由的交易受到攻击的数量显著减少。2022年的数据显示，CoWSwap在三明治攻击次数和受影响交易量比例上都低于1inch和matcha。
来自链上MEV分析团队 @EigenPhi 的研究报告。
2. 交易量与市场份额
在聚合器赛道横向对比中，CoWSwap交易量排名第四，用户数量排名第九，平均交易规模排名第五。1inch在各项指标中均位居榜首。市场份额方面，1inch凭借庞大的用户基础占据约70%的市场，CoWSwap以约10%的份额位居第二，随后是0xAPI、Match和Paraswap。值得注意的是，CoWSwap的市场份额呈现持续增长趋势。
https://dune.com/murathan/uniswap-protocol-and-aggregators
截至9月1日，CoWSwap总交易量达到274亿美元，但月度交易量波动较大。
https://dune.com/murathan/uniswap-protocol-and-aggregators
https://dune.com/cowprotocol/cowswap
3. DAO的选择
三分之一的DAO交易量发生在CoWSwap上。这是因为DAO经常需要进行大额、抗MEV的交易，而CoWSwap能够满足DAO的特殊订单需求，如限价单和TWAP。7月10日，AAVEDAO使用Milkman监控将326.88 wETH和1,397,184美元的BAL兑换为B-80BAL-20WETH的滑点。这一比例仍在增长，8月份CoWSwap甚至占到了DAO交易量的54%。
https://dune.com/queries/2338370/3828396
4. Balancer的激励支持
3月24日，Balancer发布[BIP-295]提案，为CoWSwap的solvers提供50-75%的费用折扣。目前CoW路由在balancer上的交易量排名第三，仅次于Uniswap与Curve。
https://dune.com/sixdegree/dex-aggregators-comparision
创新与争议：关于”抄袭”的讨论
“CoW Swap is the first DEX Aggregator offering some protection against MEV”—— CoWSwap About
CoWSwap的前身Gnosis Protocol V1于2020年推出，是第一个通过批量拍卖提供环形交易的DEX。UniswapX和1inch fusion采用了与CoWswap相似的架构：签名订单—将交易创建外包给第三方—通过竞争激励第三方将MEV返还用户。UniswapX推出时，关于其抄袭CoWSwap的质疑声不断；而1inch fusion推出时也被戏称为CoWSwap的改良版。
三者的区别主要体现在九个方面：
1. 第三方名称
- UniswapX：filler
- CoWSwap：solver
- 1inch fusion：resolver
虽然名称不同，但职责相同：为用户签署的订单提供解决方案，并打包进区块。
2. 执行过程
- UniswapX：赢得报价的filler在一定时间内拥有执行优先权，之后进行荷兰式拍卖。
- CoWSwap：所有solver的解决方案提交给Driver排名，排名第一的执行。
- 1inch fusion：随时间增加resolver数量，同时价格衰减。
1inch fusion最初一分钟只有一个resolver，”resolver会等待价格降低再执行”的设计受到诟病，延长了用户等待时间。
注：目前提案已通过，resolver数量增加至10个
3. 批次形成
CoWSwap CTO Leopold强调：”CoW Swap的设计通过批量处理交易而非像UniswapX那样单独处理，提供了更好的定价和MEV抵抗能力。”
- CoWSwap：将所有未结订单打包成一个batch进行荷兰拍，可组合订单匹配CoW。
- UniswapX：fillers通过API自行选取一个或多个订单处理。
由于订单复杂性，CoWSwap需要在一个区块时间内求出所有未结订单的最优解，这在技术上具有挑战性。
4. 订单参数化程度
- UniswapX：用户可自定义更多参数，包括拍卖衰减函数、初始荷兰订单价格等。
- CoWSwap和1inch fusion：用户只需提供交换代币和滑点，CoWSwap还可设置订单持续时间。
5. 流动性来源
- UniswapX：允许任何filler接触的流动性源，包括私人流动性。
- CoWSwap：CoW和外部流动性源。
- 1inch fusion：通常是大型做市商。
CoWSwap主要寻找同一时刻的对手盘，1inch做市商担任resolver可直接成交。UniswapX允许专业做市商介入，有望解决1inch被诟病的执行延迟问题，抢占市场份额。
6. 去中心化程度
- UniswapX：完全无需许可，任何人可通过API访问未结订单。
- CoWSwap：需创建100万美元的USDC/COW池或被DAO列入白名单。
- 1inch fusion：根据1INCH代币质押数量和年限加权选择前十地址作为Resolver，需注册和KYC。
注：CoWSwap目前处于项目方授权阶段，未来将过渡到DAO投票和完全开放。
7. 报价来源
- UniswapX：允许filler报价(RFQ)，初始化荷兰拍价格。
- CoWSwap、1inch fusion：API报价。
8. RFQ与声誉系统
- UniswapX：允许订单指定filler执行，之后进行荷兰拍，可能引入声誉系统。
- CoWSwap：每周奖励成单率最高的Solver。
9. 跨链功能
- UniswapX：计划支持跨链交易，合并交换和跨链动作。
- CoWSwap、1inch fusion：仍在讨论中。
结语
总体而言，CoWSwap是一个极具创新性的项目。它将订单外包给第三方Solver求解的理念与Layer2扩容的”链下执行，链上结算”哲学不谋而合。CoWSwap巧妙地将交易转化为庞大的易货经济体系，通过点对点交易解决流动性碎片化问题，仅在必要时动用链上流动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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